寒刀焰尽

究竟是刀剑如梦,或是梦似刀剑。

【王all】何蒙库鲁兹(12-14)

原作向,王all

前文:1-5 、6-11 



12.

机械造物与魔道造物就像迷宫里两条不同出发点的路,眼前迷雾丛生,脚下路途坎坷,两位探险家各自摸索前路。

他们未必殊途同归,但定能有所收获。

魔道学忠于生命,以无机化有机,以有机合血肉,进而在骨血之上生出新的智慧,企图以人类之躯行神明之能。机械师则相信造物自有链条,人类未必输于“神”,更不必拘于“神明”的作品框架,自可从机械之中造出不逊于己甚至超出自身的智慧。

后者正是枪手系职业诞生的背景,也是被众多玩家调侃“在背景故事中超模,游戏里就只能进下水道”的原因之一。

当然,生灵灭并不觉得自己住在下水道。

荣耀再如何发展完善,它也是个电子游戏,既然是机械造物,那便难不住机械师。

王不留行能用魔道力量投影到界外梦中,生灵灭也能注意到魔道引起的波动。他并不完全知道王不留行在做什么,但好在他还能获取肖时钦接触的信息,整合之下,埋藏于数据乱流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机械师和魔道学者对于科学的追求是同样狂热的。

肖时钦看到了生灵灭,这个他无比熟悉的账号卡形象正站在他身边,手上不断从操作台上取放各样精巧的零件,最后在他面前拼出了一架半人高的机器人。

“你来了?”生灵灭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似乎才注意到他身边的肖时钦,眼神亮了起来,立刻拉起他的手离开实验室,“长话短说,这里是神之领域,你在做梦,是我把你拉进来的。前段时间我发现王不留行的魔力投影到了外界,结合我在你身上获取的信息,我推测王不留行和王杰希在做与人造生命体有关的实验。”

“人造生命体?”肖时钦觉得这个梦是从未有过的荒诞,但又带着微妙的合理。他的确知道王杰希能让男人怀孕生子,并且生出来的孩子成长速度快得不像人类,荣耀天赋极佳……

“你是不是也想要人造生命体?”生灵灭把肖时钦按到桌边坐下,机械师的房间和荣耀游戏整体的古朴风格天差地别,甚至能无缝融入科幻电影。只见生灵灭打了个响指,身后的书架里飞出一本书,书籍在空中自动分解为数据,又整合为一列电子屏幕,在肖时钦眼前拼装组合。“这是我从远古图书馆复制出来的关于‘人造生命体何蒙库鲁兹’的数据。远古图书馆就是用来存放不能对你们玩家公开的信息的地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对这个实验有兴趣,如果你想做,我可以帮你。”

“你打算怎么帮我?”这听起来是魔道学者才能完成的实验,但生灵灭是个机械师。肖时钦不能确定生灵灭说的话、甚至于他正在经历的这一切是否真实,但他的头脑自动分出了两条思路,一条质疑着这一切,一条又不可遏制地顺着生灵灭的说法往下思考。

“魔道学说穿了是魔法与科技的融合,科技对我来说要理解并不困难,我们只需要再找一个掌握魔法力量的人辅助我解读这些文本,比如鸾辂音尘。”

“很遗憾,她帮不了你。”第三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房间里。

“王不留行?你怎么在这里?”生灵灭短暂地惊讶了一会儿,旋即更快速地握住了王不留行的手,“不过有你在就更好办了,这个研究我认为还有能改进的地方,你来帮我吧!”

“生灵灭,你倒是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更求知若渴。不过,你们机械师的造物法则不是与魔道学相悖吗?能不能告诉我,你做这些的理由?”王不留行仍然冷静,但神情带上了些微笑意……明明是完全不同的脸,肖时钦却觉得此时的王不留行很像王杰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没有什么是永远相悖的,真理有其限定条件,而追求真理是我毕生所愿。我相信你也是一样的。”

“好,我帮你。”



13.

肖时钦醒了,但又好像没完全醒。

“老肖,昨天张新杰是不是说今天还要再练一遍那个工业基地的图啊,吃完饭你能陪我先去训练室看一下吗,我感觉(83,77)那个点还可以……老肖?”黄少天的声音忽远忽近,从卫生间里一路飘到肖时钦床边停下,黄少天伸手在肖时钦面前晃了晃。

“肖时钦,睡醒了吗?这不像你啊,怎么还没收拾,魂还在这吗?要不我去找王杰希来给你看看吧,他会看相,想必招魂也不是什么问题……”

“别!”肖时钦听清了王杰希的名字,立刻拽住黄少天的手腕,防止他真的去找王杰希。

“终于醒了?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没想到你做噩梦之后是这样啊,没事别怕你天哥在这,妖魔鬼怪不得近身。”

“不是……”肖时钦迟疑,他现在急需倾诉,但又不知该不该说,黄少天看起来应当是一个很适合聊天开解的人选,“不算噩梦,我梦到了生灵灭。”

“你梦到生灵灭了!这么好玩的事你为什么这副表情,我也想梦到夜雨声烦。生灵灭做什么了吗?”

“生灵灭做……”肖时钦哑了一秒,下意识错开视线,扶了扶眼镜,“不止生灵灭,还有王不留行,我梦到他们俩做了,在我面前……生灵灭很兴奋,他还跟我说,他要给王不留行生孩子。”

黄少天也哑了。他清楚地看到,肖时钦的耳朵红了。

“你……没事没事,这只是个梦,账号卡恋爱自由,他和王不留行谈恋爱不影响你和王杰希的普通同事关系,对吧?”黄少天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哈哈笑了一声。

“可是我……和王杰希,也并不算普通同事关系。”

“那算什么?好朋友?对哦,你们好像是关系挺好的,那确实是有点尴尬,反正你不跟他说,过两天说不定你自己也忘了。”黄少天瞧着肖时钦的神色,试图转过话头,但对方始终没有再接话。

黄少天终于也放弃了转移话题,深呼吸一番,收起了嬉笑:“肖时钦,你喜欢王杰希吗?”

“我不知道。我曾经很确定我喜欢他,但现在,我不知道。”

“为什么?”

“我和他曾经关系很好,好得过了界,我以为我们上床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但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他对每一个想上他床的人都……照单全收。”肖时钦叹了口气,说出来的感觉确实不一样,他笑起来,抬头看向仿佛变了个人的黄少天,“如果你也喜欢他,最好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他不会拒绝你,也不会拒绝别人,他有能力照顾到所有人在床上的感受,但不会照顾所有人的心。”


黄少天忍不了,他必须找王杰希问清楚,肖时钦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黄少天不是不信任肖时钦,但是更难以想象,王杰希怎么会……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种话肯定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聊,黄少天忍了一个白天,视线总往王杰希的方向瞟。好歹没影响到训练,但也引来了叶领队的数次警告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队友们的调侃。

终于等到夜晚,黄少天收拾好心情,敲响了王杰希的房门。王杰希一个人在房间里,房间陈设看起来很正常,黄少天甚至偷眼瞄了垃圾桶,里面没有他不想看见的废弃物。

“什么事?”王杰希挡住了黄少天四处探寻的视线。

“嗯?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苏妹子说你经常晚上往队长房间钻,我好奇你找他干嘛去了。现在我们可是队友了啊王杰希,你别想搞什么幺蛾子。”黄少天差点直接问出关键问题,还好凭借多年的唠嗑经验扯出个借口来。

“你要是真的好奇,为什么不问喻文州?”王杰希满脸写着你们蓝雨的队友情原来这么塑料。

黄少天卡壳了,为什么不问喻文州?因为他想问的其实不是王杰希去干什么而是王杰希的感情问题,王杰希晚上去队长房间能干什么啊不就是看录像吗,谁不知道队长和老叶每天熬夜看录像啊,这和王杰希的感情问题能有什么关系……呢?黄少天突然想起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肖时钦说王杰希对想爬他床的每一个人都照单全收,想来王杰希至少不是个寡欲的人。集训刚开始那段时间王杰希几乎每天晚上都去叶修和喻文州的房间过夜,近几日周泽楷是没抱怨王杰希夜不归宿了,但之前那段时间……王杰希在对面的房间里真的什么也没做吗?如果有,那个房间里可是有三个人啊?

“好吧好吧,其实我想问的是,王杰希你……”身后突然传来门锁咔哒声,黄少天立即掐断到嘴边的问句,回头看去。

“谁……我去,周泽楷你怎么不穿衣服啊!”黄少天一扭头就看到周泽楷走出浴室,视线未及停留又急忙转向墙壁,“周队长你这个爱好可不太好啊,这里是双人间宿舍!”

周泽楷也看到了黄少天,撇了撇嘴,一脸扫兴,折回卫生间扯了条浴巾围上,再出来时径直走向王杰希:“来做什么?”

“他有问题,扯了半天问不出重点。”

“我靠,你才有问题呢王杰希!”

“要是没问题,你可以走了。”

“我不是,我就是想知道……”黄少天憋了一会儿,终于又看向王杰希,问话却再次截断。

周泽楷自然地坐在王杰希床尾,王杰希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正在帮他擦头发。因为在和黄少天说话,所以王杰希的眼睛是看着黄少天的,可黄少天却能越过王杰希看清他身旁的周泽楷,双眼藏在湿漉漉的乱发后望着王杰希,不长的头发完全挡不住周泽楷眼中的爱慕之情。

黄少天这才后知后觉,这间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只有王杰希这一张看起来是经常有人使用的。

“没什么,我已经知道了。”



14.

最近国家队的队内氛围有点奇怪。

领队的职位说穿了就是后勤头子,让选手们保持良好的状态也是叶领队的职责。叶修观察了几天,发现问题似乎集中在王杰希身上。

和王杰希有关的问题,向来让叶修头疼。叶修能看清问题的起因、经过,明白如何解决问题对团队是最佳方案,却看不透王杰希的想法。

黄少天的心思在叶修看来还算好懂,只是这几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情绪格外明显,连苏沐橙都看出了反常之处,叶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沐橙的问题糊弄过去。

他不想让苏沐橙知道太多王杰希的事,苏沐橙如果知道了叶修和王杰希现在的关系,多半会阻止他维持这段关系。

叶修是最能理解王杰希行为模式的人,三年前就是这样。他一直看得出来,王杰希的一言一行里掩不住对方士谦的在意,却不知为何并没有对方士谦表明自己的心意。

直到方士谦头也不回地离开,叶修从吴雪峰那儿听说了方士谦炸药包转世般的行径,怎么想都是和王杰希谈崩了。叶修不认为王杰希是个矫情的人,所以主动找到了王杰希家附近。

叶修喜欢王杰希,他希望王杰希能过得好。如果王杰希爱方士谦真的那么深,他可以帮忙消除两人间的误会。

但万一……万一,王杰希和方士谦并不合适。叶修想,他也不会完全放弃自己的爱情。

倒是收获了意外之喜,知道了王杰希的秘密。从王杰希的反应来看,叶修应该是第一个与这个生子事件无关却让王杰希愿意倾诉的人。至少这说明叶修在王杰希心里的地位是特殊的,叶修觉得自己有机会。

只是叶修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慢慢解开了王杰希的心结,眼看就剩下增进感情这么最后一步要走了,半路却杀出个喻文州,在叶修暂离职业圈的这一个月里把王杰希拐上了不知哪条邪门山路。

叶修早知道喻文州只追求肉体关系,从不谈感情,却没想到他还能盯上王杰希。

更荒谬的是,在叶修再次与王杰希相见时,他竟然也选择了加入这种关系。

也许喻文州的想法是对的……和王杰希谈感情,太困难;但和王杰希上床,确实稳赚不赔。


“草……”叶修嘶声,也顾不上烫,胡乱抓了一把花洒水管才勉强支撑住自己没有滑到地上,“王杰希,你可真是个禽兽。”

王杰希抬起叶修一条腿抱住,让他不得不把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低头欣赏一番汩汩流出的浊泉,一边探进泉眼替他挖净,一边压着叶修的唇低语:“喻文州已经睡了,你应该也不想下午让其他人看到领队和队长都动不了。”

叶修被摸得一抖,干脆和王杰希交换了一个吻,复又平稳呼吸,任水流冲刷身体,扶着玻璃门挣开王杰希的手走出去。“既然想做,为什么中午过来?周泽楷还能把你锁屋里不成。”

“你要真好奇,晚上可以去我那。”王杰希随手套了件衣服,实在看不过叶修抖着腿的样子,干脆把他扶出门按到电脑椅上。手刚松开,叶修就差点从椅子上又跳起来。

“你是人吗王大眼,自己干的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么大力。”叶修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手肘撑着扶手试图缓一会儿再坐下。奈何中午这一场开始得太匆忙,饶是叶修近日身经百战也经不起这般急切的对待,只好又站了起来。

“喻文州睡前跟你说的是这个吗?德国的战斗法师。”王杰希瞥了叶修一眼,摸过鼠标替他点开视频和文档,把耳机扣到叶修头上。

比赛录像开始播放,叶修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荣耀上,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王杰希什么时候坐到他身后的椅子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管什么,一把扒下叶修本就宽松的裤子。

“你干什么!”叶修惊得差点没压住声音,暂停录像扯下半边耳机回头,正好看到王杰希的手指又触上他身后的皮肤。

“帮你擦药。”王杰希淡定地望回一眼,“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这他妈谁还干得下去……叶修绝望地闭上了眼。


叶修真不敢相信,周泽楷竟然能一个人留下王杰希整个晚上。

别人不一定知道,但作为最早加入的人之一,叶修是很清楚魔术师在床上都有些什么花样的。

王杰希说,如果叶修好奇的话,晚上也可以过去……好吧,叶修确实好奇。站在门口思忖片刻,抬手正要敲门,房门突然在眼前打开了,叶修和黄少天站在王杰希的房间门口面面相觑。

没等叶修打招呼,黄少天就黑着脸快速离开了。

奇了,黄少天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叶修望着走廊的方向琢磨了一会儿,顺手把门带上,扭头一看房间里的景象,大概明白了黄少天臭脸的原因。

要不是叶修知道王杰希喜欢的是方士谦,他差点就要以为王杰希和周泽楷是一对恋人了。

好吧,总体来说王杰希对炮友还是比较体贴的,虽然在叶修身上经常干的事是帮他擦药……但叶修确实从没见过王杰希帮谁做过擦头发这么有生活气息的事,眼神还这么的……

叶修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一直以来用喻文州的观点来自我欺瞒的内心被突兀展露,叶修罕见地感到不知所措。

维持炮友关系的前提是他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床上事床上毕,若有某一个人多分得了一点王杰希无处安放的爱,平衡就会被打破。

叶修因为王杰希而一降再降的底线在这一刻倏然拉高,思绪在电光火石间转过。叶修走近卧室里那一对璧人,他的动作比王杰希的问话到达得更快。

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在王杰希心里究竟有多少分量。

于是叶修吻住了王杰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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