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黄】推拉式柜门（7-8）
前文：1-6
7.
毕业典礼终于结束，离学校规定的毕业生离校时间，只剩最后三天。
黄少天用了一天的时间在研究所里来回奔波，幸好魏琛早就替他打印好了协议，在学校里盖过公章后再带到研究所办后续手续，虽然过程还是繁琐，总算不用在研究所和学校之间两头跑。
“嗯，可以了，饭卡去食堂办，然后去行政楼负一层开门禁。流程发到你手机上了。”行政人员审核无误，收起了黄少天递来的一堆纸质资料。
“谢谢姐。”黄少天长舒一口气，这一天穿梭在各种楼之间，可累死他了，今日步数直奔两万步，“对了姐，这边宿舍什么时候能入住啊？我学校那边快毕业清宿舍了，我现在能搬进这边的宿舍吗？”
“宿舍啊，按规定可以入住，但现在宿舍没有空床位了。”
“啊？现在应该也有研究生要毕业了吧，没有空床位吗？”
“毕业生的空位早就被他们直系师弟师妹占了。你在林杰老师组里，住宿问题你可以明天去问问他组里的师兄。”行政人员打开一个表格，快速拉过一段，简单浏览了一遍，“嗯，没错，林杰老师组里大部分是在外租房的，你可以去和他们合租，所里会给你打住房补贴。”
合租？
黄少天没有合租过，听起来还挺新鲜的。至少此时此刻，他对合租充满了期待。
带着这种期待的心情，他终于把最后的门禁手续办完，愉快返回了学校。
从毕业典礼忙到现在，当黄少天返回学校，宿舍里大学四年的室友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如果明天合租的事情顺利的话，今天也会是他在这个宿舍住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想想还有点舍不得。
这最后一个晚上，果然还是该打游戏。黄少天半周没上线了，只在群里说了一声这周毕业比较忙，亲友们都表示生活重要，只有苏沐橙这个女人明知道黄少天忙还给他发自己打本出货的截图，太可恶了！
其实黄少天心里明白，苏沐橙的举动在某种程度上是想帮他转移注意力的，但越是明白，黄少天越觉得别扭。黄少天不是什么会把事情在心里闷太久的人，不就是心动了一个成女结果人是妖成女而且还是gay吗，反正这是网络世界，回头解释一下就好了，不要紧。
黄少天这么自我催眠了一番，如常登录游戏，过图后他的手先于大脑一步打开了好友列表，单独分出的列表中，千里不留行和烈火焰尽都是离线状态。
盯着这两个灰色的头像，黄少天也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是哪一种情绪更占上风，干脆不去思考这个。沐雨橙风的密聊也在这时响了起来。
黄少天忙了半周，明天就要刷新10人团本的CD了。风城烟雨不爱开10人小本，团里大家大部分喜欢混10人野团，而黄少天这一圈亲友基本上都有橙武需求，指着他来开团包小铁清CD，苏沐橙敲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沐雨橙风和防风都已经等候夜雨声烦多时了。
团长就是苦命打工人。10人不需要太多指挥，黄少天干脆没上小YY，只开了团队麦，闭麦小声槽了几句他的好亲友们，开麦又和团员插科打诨。
第一车当然是团长自己的大号先拿小铁。黄少天在本服还算有点名气，不少人都知道这个双修二少，为人热情开朗，会开战场也会开副本团，声音好听，建模好看，情史干净，对他有兴趣的人绝不在少数。
不过，那是在之前了。双线区人少，玩PVE的来来去去都是些熟人，经过一些人传人环节，那天的英雄范阳夜变里六红道长公主抱狐金二少的消息已经渐渐传成了霸道道长强娶傲娇少爷，离狗血带球跑只剩下改性别这个一步之遥。
这一趟10人团里显然就有八卦人士。打了两个boss，听起来夜雨声烦的确如传言所说般开朗和善，招募来的T便大着胆子向他提出了心中悬浮已久的八卦问题。
“我和……什么玩意儿？我和王老师不是那种关系好吧！你们都哪来的谣言啊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是亲友，亲友！一起副本战场讨论配装的好兄弟！”虽然不知道算不算好兄弟，但总之先这么解释就对了。黄少天的嘴反应极快，立刻反驳了提问。
[团队][花间游不动]：亲友，懂了，亲过的朋友。
[团队][摸一嗷喵]：亲友还强调一遍，懂了，亲过的朋友。
[团队][风疏烟沐]：对了，王老师这周也没上线啊，夜雨你知道他为什么没上线吗？
感谢苏沐橙，她果然是最靠谱的好亲友。黄少天松了口气，他真不知道王老师这周也没上线，现在说他不知道王老师去向的话应该勉强能辟谣了吧。“王老师这周没上线吗？我不知道啊，没和他联系。”
[团队][冬虫夏草]：他最近工作忙，过两天应该能上。
[团队][摸一嗷喵]：咦，奶秀小姐姐和团长也是亲友吗？
[团队][冬虫夏草]：我是男的，我们几个都是风雨的。
后来方士谦又和团员唠了些啥，黄少天没再仔细看了，那种熟悉又异样的感觉再次漫上心头。王老师和防风三次元也认识吗？防风真的很了解王老师啊。
没等他想明白这件事，刚才还在团队频道里唠嗑唠得挺开心的明教T突然消失了，没过几秒，明教T的头像就从团队列表灰了下去。
“拉脱拉脱！别打了，T掉线了。奶秀捡一下人，沐雨你去问问老叶有没有空，这T不知道还能不能上得来。”黄少天一边拉脱boss，一边给明教T发去密聊询问情况。这一车团组得，除了T自己以外没一个人的门派是能切T的，三号boss打到一半，剩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个CD，如果T上不来线，上哪找救急都不好找，只能指望亲友来捞。
[团队][风疏烟沐]：他今天有事，出门了，来不了。
苏沐橙那里找不到人，黄少天这边也收到了明教T从推栏上发来的消息。明教T宿舍停电了，这个本估计是打不了的。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不是宿舍没床位就是主T停电掉线。黄少天深深叹了口气：“防风老师，要不你辛苦一下，我藏剑脸T，奶好我。”
[团队][冬虫夏草]：别，王老师回家了，组他明教。
王老师竟然还会玩明教T？他不是个PVP明教吗？防风怎么会知道他回家了？黄少天满脑子问号地看着烈火焰尽上线、进组、切T、进本、同步CD，直到喵萝站在了他面前，才回过神来。
8.
或许是长久以来的非气积攒了太多，否极泰来，这趟刷小铁的10人速通车竟然出了传说中掉率比玄晶还低的周常挂件——卦预乾坤。这个挂件的特效和他的名字一样，与纯阳这个门派完美契合，因此不少纯阳都渴望得到它。
[团队][烈火焰尽]：嘶……
[团队][花间游不动]：我！啊啊啊啊啊我今天怎么就没开大号！！！我的气纯！！！
黄少天一瞥团队列表，心凉了半截。红则红矣，可惜团里一个纯阳都没有，不仅没有，还有两位大号是纯阳的小号玩家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本来还想着能在毕业前最后发一笔财呢，黄少天叹了口气，把挂件贴上团队频道，降低了起拍价。
黄少天万万没想到，他本以为要与发财失之交臂，团里的冰心和毒经竟然对这个纯阳的梦中情挂件撕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根骨富婆吧。团队里大家复制起了这句话。
撕到21万金币时，冰心p了。黄少天心想就算有纯阳在也不会比这个价高多少，一边倒计时一边已经点开金团分配。然而，偏偏有人与他作对。
[团队][烈火焰尽]：30
黄少天刚倒数到1，团队频道里跳出一条消息，他一瞬间被口水呛到了，咳了半晌才恢复语言功能：“王老师你别冲动啊，你现在开的是明教号，不是纯阳！”
[团队][烈火焰尽]：我没冲动。
而毒经也适时打出了p。黄少天看着烈火焰尽的30，插挂件的手微微颤抖。
手抖的后果就是把价格的30万金输成了30金。
幸好王杰希眼疾手快，又往金团里注入了30万金币。
[团队][烈火焰尽]：想不到你这么容易紧张。
“什么紧张，这只是个失误！好了工资发了，辛苦点一下同意，别急着走啊工资发不出去待会儿更麻烦……咦，沐雨和防风怎么下线了？他俩的小铁车我还没给他们开呢？”
黄少天和方士谦没那么熟，但和苏沐橙是好友。一般来说，打本出货，亲友拍到了好东西，工资也还没发，苏沐橙自己的大号还没打，苏沐橙不会这么着急下线的，就算是要换大号来打下一车，她也会提前跟黄少天说明。
[团队][烈火焰尽]：防风说有急事，先走了。
王老师也很了解防风啊……黄少天给苏沐橙发了几条qq消息，全部没人回复。再给叶修发消息，一样石沉大海。
工资发完，团员都退了个干净，只剩下夜雨声烦和烈火焰尽，带着两个灰色的ID面面相觑。
“防风说你最近挺忙的，今天怎么突然来打本了。”防风有急事，苏沐橙又联系不上，左右这车是没法继续开了。黄少天干脆神行主城，和王老师唠起来了。
“听说你打10人被埋了，来捞你。”王老师也开了团队麦，心法切换回焚影圣决。
“靠，你才10人被埋了呢，我是遇上T掉线了，特殊情况！”
“刷币吗？我这周名剑币还没打，把他俩踢了吧。”
“啊？哦……你真要用明教跟我打22？明藏确实不好打啊。”
“菜刀快，我洗极乐引。”
黄少天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王老师是在嫌以前和防风一起刷币，带奶打的22太慢了，还要给他洗极乐引，把人拉进他的风车里。
如果是一周前，王老师说要和他22，黄少天会非常高兴。要是一个激动，说不定能当场求情缘。
至于现在……
黄少天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竟然还是挺开心的。
一定是因为王老师技术比较好，一定是。
“你就在这个实验室吧，做合成。工位在这边。”林杰把黄少天带到办公室，指了指对门的实验室，笑着拍他的肩，“不用急，我发你一本书，第一周你先看看书，在实验室里学一下仪器操作。”
“好的，谢谢林老师。”虽然黄少天平日里跟魏琛交流没大没小的，但面对这位魏琛的老同学林杰研究员，他乖得像只兔子。
“杰希，出来一下，给你介绍一个师弟。”林杰冲实验室里喊了一声，黄少天也跟着向里看去。
实验室里身穿实验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双手在通风橱里操作。听到林杰的声音，他举起一只手示意听到了，随后快速把通风橱里的药品盖好放齐，关上通风橱出来找林杰。
黄少天当然是学过实验室安全守则的，但本科的化学实验都很简单，他还没有见过真的需要全副武装进行的实验。当王杰希戴着严实的防毒面具和护目镜走到他面前时，黄少天对他的装备充满了好奇。
“老师，什么事？”王杰希摘下护目镜，但没有摘下防毒面具，因此王杰希通过防毒面具发出的声音显得特别奇怪。经过黄少天的快速观察，应该是因为防毒面具的佩戴比较复杂，这位师兄懒得因为要说两句话而摘下再戴上。
“这是魏教授的学生，黄少天，来所里联培。我想交给你带，没问题吧？”
王杰希上下打量黄少天两眼，点了点头：“有实验服吗？没有就门口架子上拿一件，公用的。穿上，跟我进来。”
这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吗！黄少天早就想上手摸摸这个看起来很高端的实验室里的仪器了，当即两眼放光，把包往工位一扔，扯了件白大褂一边穿一边跟着王杰希进了实验室。
看起来他们不需要继续介绍了。林杰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离开。
“学校里用过通风橱吗？”王杰希领着黄少天到实验台前，拉过一个纸盒，抽出一包手套扔给黄少天，给他展示自己的手，“橡胶手套，每天进实验室第一件事是戴手套，出实验室就脱掉。”
“呃，用过，但是没开过通风，偶尔用几次挥发性试剂都是老师给我们开的。”黄少天尴尬地笑了笑。
“嗯，本科，正常。我从头讲起，你记不住就拿个本来。”
黄少天本就对实验室充满了好奇，王杰希的讲解与实验操作并行，人在好奇心重的时候记忆力是最强的。一个上午的时间，黄少天已经把这个实验室里的常用仪器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这位杰希师兄全程戴着防毒面具，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万幸熬到了午饭时间，王杰希总不能戴着防毒面具去吃饭吧。黄少天把公用实验服挂好，一回头就看到一位帅哥摘下了防毒面具。
“N95的，如果你想，可以直接戴着进入任何需要口罩的人群密集区。”王杰希注意到黄少天的视线，把手里刚摘下的防毒面具递到黄少天面前，“你想今天就做实验的话，吃完午饭我带你去领一个。”
“啊？不不不用了，明天吧，今天我先学习！”黄少天差点没跟上王杰希的急转弯，好在他迟疑的时间不久，小跑两步跟上王杰希。
师兄摘下面具后的声音还挺好听的，甚至有点耳熟……黄少天想了想自己糟糕的人声分辨能力，决定把这种耳熟归为又一次听错了。“对了杰希师兄，行政的姐姐说林老师组里很多学生都是合租的，你知道是怎么合租吗？所里没宿舍了，我也想找一个合租。”
“合租啊……”王杰希回头望去，又一个人从他们的办公室里出来，和他们一起站在电梯前，王杰希对他点头示意，“师弟，你们合租那边还有床位吗？”
“床位？有啊。”李亦辉伸了个懒腰，一抬手臂搭到黄少天肩上，“这是新来的师弟吗？你好啊，我叫李亦辉，马上研一。”
“我叫黄少天，我也马上研一，咱俩同级，我不是你师弟。”黄少天扯了个笑，他从没听说过有一种自来熟的类型是喜欢管别人叫师弟的。
“实验室里都是这样啊，来得迟的就得叫比他来得早的人师兄。不信你问杰希师兄。”李亦辉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黄少天不信邪，真的扭头去问王杰希。岂有此理，怎么能管同龄人叫师兄！
令他没想到的是，王杰希竟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
“靠！怎么这样！可是我师兄是你啊！”黄少天抓狂，林杰明明是让王杰希带他的，怎么进个实验室跟武侠小说拜师一样，规矩这么多啊！
王杰希的表情卡了一瞬，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黄少天并没有注意到。称呼只是一个称呼，黄少天现在更关心的还是合租的问题。
“隔壁楼的沐秋师兄要毕业了，他跟我们合租的，他搬出去了你就有床位了。这段时间要是没地方住，你可以先在客厅里支一张床，客厅理论上还有空间，就是有点挤。”李亦辉对黄少天比划了一下房间布局，却被脸带菜色的黄少天打断了。
“你停一下，怎么这个师兄那个师兄的，你们这合租到底几个人一个屋啊？”
“八个人啊，两室一厅。”
“八个人？？这怎么住得下的？？”黄少天惊得餐盘差点没端稳。
“就那么住呗，理论人均面积比学校宿舍高多了。”
那跟学校宿舍怎么一样啊！黄少天突然产生了一种明天就要没地方住的恐慌，反正这种八人合租他是肯定不想加入的。
“杰希师兄，你也住他们那吗？”黄少天把希望的目光投向王杰希，反正他绝对不相信王杰希会是这八个人中的一个。
“不，我自己找的合租。”王杰希仿佛看穿了黄少天的想法，眼神中带了少许怜悯，“你也别嫌八人间条件差，所里的住房补贴只有五百，五百能在离所不远的地方租到个床位，不错了。”
黄少天听懂了，王杰希的意思是他有钱，所以不用挤八人间。
贫穷限制了我的生活质量。黄少天忍了，转而再向李亦辉询问细节：“你说的那个沐秋师兄，这都快七月了，他还没毕业搬走吗？”
“他老板好像卡了他一个什么东西，他们楼和我们做的不是一个学科，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上周五他跟我们说下周就能走了，你不提我都忘了，今天就是周五，可是他昨晚没回来啊。”李亦辉思索着掏出饭卡，摇了摇头，想不通。
黄少天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这位沐秋师兄的老板尽快放他毕业，不然他可能连八人间都没得住了。黄少天长叹一口气，你说要是有钱该多好。
“我跟房东说一下，你可以住我那里。睡书房，你加点工资也住得起。”
“啊，这样方便吗？房东好说话吗？谢谢师兄，要不你把房东联系方式给我，我去联系吧！”才认识半天的师兄要帮他这个，黄少天颇有些受宠若惊。
“方便。房东是我发小，他也住这屋。”王杰希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就戳开了方士谦的对话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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